*資訊松
*Totti殭屍趴囉
*虐
夜晚的大海很美。
即使雙眼被翳病蒙蔽,還是感受得到海濤的氣味吧?聽說感染者的嗅覺會變得更加敏銳,這要算是進步或是退化呢?
流松從不多加思考這類辯證。這是症狀,無論如何他這麼認為。但他卻無法只將眼前蠕動的生命只當作一團逐漸死去的有機體。
畢竟這是他最小的弟弟,那個曾經被全家捧在掌心的么子。他曾經有血有肉,而如今他的血肉正在潰散。
他將手搭在小椴的肩膀上,一小塊皮肉剝落了下來,滲出衣料沾染上他的手心。
對於有點潔癖的他而言,他真的已經付出很多了。
小椴的帽緣拉得很低,藉此遮擋變形的腦殼和那對白濁的眼珠,眼珠裡寫著絕望。他細細發抖,透過肩膀傳至流松的手心。欺善怕惡的他,心地不壞的他,頭腦清明的他,對生活瑣事絮絮叨叨的他,活潑外向愛聊天的他,在巨大的死亡面前沉默了。
就像面對眼前的岬灣,底下是漆黑不見底的暗流、漩渦,無人能掌握的潮起潮落。
時候差不多了。流松站起身來,他必須做對的事。
當你只能拯救其一的時候,一個人和五個人,哪一邊比較值得拯救?
正常人都會選擇犧牲一個拯救五個的吧。
如果生命是簡單的計算題就好了。
小椴的下半身正式和上半身分家時,大哥賊笑著說要是政府的人來查,拿這個給他們看就好。
那要是他咬人怎麼辦呢?
那就一起變殭屍啊,也沒什麼不好的吧,就跟現在的生活一樣。難道你怕的是變醜嗎?都變成殭屍了,審美觀也會不同吧。
大哥一拍板,事情就成定局了,這一向是松野家運作的原理。空松戴上墨鏡,說要守護Totti;一松和往常一樣沒有說話;十四松開心的環住小椴的脖子大呼小叫的。一切都不對。
一切都瘋了。瘋了。
這樣不對。流松私下找了空松討論,結果被揍了一頓。他從來沒有見過空松發過如此大的脾氣。
他怎麼會忘了把私心列入計算呢?不,這種事情是不該列入計算的。這群閒散度日的兄弟,竟會如此感情用事。
既然無法合法,那就把非法的事實處理掉吧,流松又拍了拍小椴的肩膀,輕聲說了聲對不起。
對方咿咿嗚嗚的,語焉不詳不是因為殭屍化,而是因為口中塞的毛巾。
不行。還是不行。
「這一切都不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」
流松面對著怒滔吶喊。他無法下定決心。他的力量不夠。
到最後還是只能選擇最懦弱的方式嗎……。
他抱起小椴,用最最溫柔的方式,盡可能讓他舒服(即使他不確定他對舒服的感知能力還剩下多少),將他擺上了副駕駛座。
車內廣播傳來最近一再重複的政令宣導:「感染患者的家屬有義務將患者送至最近的二十四小時收容中心,否則將依公共危險罪處以……」
流松只想盡速結束這件事情,驅車往最近的收容中心去。
美其名是收容,事實上收容中心是做什麼用的,每個人心知肚明。
小椴在鄰座,好像已經睡著了。
回家以後把松野椴松的下半身好好埋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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