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澤同學的頭髮是活的,影山茂夫把它豢養在衣櫥裡,用自己的精氣一點一滴的哺餵它。
它看起來像一條巨大的金色毛毛蟲,卻有溫血動物毛皮的觸感。當茂夫沿著它的背脊從頭到尾(如果它有頭尾的分別的話)撫摸它,它會微幅的蠕動,輕蹭茂夫的手。
即使它只是假髮,但茂夫相信它是活的。它有花澤同學的手澤和氣息。
茂夫知道它是真的。
毛髮從人的頭皮萌發而出,是謂真髮;真髮卻可以剃下來,製成假髮以假亂真。
假的曾經為真,卻盼望成真。
「師父,什麼是真的,什麼又是假的呢?」
「蛤?」師父歪了歪頭,放下即將送進嘴裡的章魚燒。「你小子問這什麼問題呢?」
茂夫沉默了一會。
「我至今仍然無法相信這是真的。」
「再吃一顆章魚燒吧?」
師父坐到床邊,輕輕樓住他。
章魚燒的蒸氣溢滿全口,口腔內膜有些刺痛。茂夫咬下那隨之迸裂的球體,舌頭翻攪著醬汁和麵糊。
「好吃嗎?」
茂夫淺淺點了頭。
「這就是真實啊,你吃進嘴裡的章魚燒。它的溫度、它的口感、它的氣味……聽著,龍套,只要你還感受得到花澤,他就是真實存在的。」師父比了比茂夫的胸口。「他就活在這裡,知道嗎?」
茂夫忽然翻身下床,點滴瓶被扯得一陣框啷。
「欸等等,你要去--」
他扶著點滴架走向病房附設的衣櫥。撥開幾件便服彷彿是柳暗花明的另一個世界--他從那個世界捧出了一頂假髮,一頂薄暮,一頂淺色的陽光。
「花澤同學就附身在這上面。」茂夫將貓咪大小的假髮攢在懷裡,輕柔的撫摸他。「師父也看得見吧?」
「我當然看得見。」靈幻僵硬的笑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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